近日，由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清华金融评论》编辑部主办的首届“保险家论道”研讨会暨中国保险竞争力排行榜发布会在北京成功举办。本次论坛主题为“以保险高质量发展 助力金融强国建设”。来自监管、学界、以及保险行业从业者们共同探讨保险业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现场参会人员百余人，座无虚席，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恒安标准养老董事长万群出席论坛，并发表了题为“中国养老保障体系建设与海外经验借鉴”的主旨演讲。
她从中国养老保障体系建设以及国际经验借鉴角度分享了三点看法。第一，中国养老保障体系在人口老龄化和长寿化时代下面临养老金体系发展不均衡的挑战。第二，我国养老金替代率相对较低，全生命周期养老保障有待进一步完善。第三，养老金资产负债管理面临人口老龄化、长寿化以及利率下行风险。她提出，要完善我国的养老保障体系，一是须实现养老保障责任在政府、企业和个人之间的合理分担；二是完善第二支柱养老金市场建设，提高企业年金覆盖率；三是进一步健全养老金市场机制；四是落实养老金融+的全生命周期服务理念。
图为万群分享
以下为嘉宾演讲全文
各位同仁、各位专家，大家下午好！今天有幸受到《清华金融评论》的邀请，与大家分享关于在老龄化与长寿化时代下，推动中国养老保障体系高质量发展的一些思考。
恒安标准养老成立于2021年，是原银保监会批准设立的国内首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外资背景的养老保险公司，由恒安标准人寿全资设立。母公司恒安标准人寿的外方股东为英国安本集团（Abrdn），截至2023年末，安本集团资产管理规模近5000亿英镑，是英国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在资产负债管理、养老金资产配置、长寿风险应对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今天演讲的主题结合了我们外资的背景，主要从国际借鉴的角度，就如何推动中国养老保障体系的建设和完善，与各位嘉宾分享。
一、中国人口老龄化与长寿化趋势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人口老龄化与长寿化进程不断加速，人口总和生育率持续下降，老龄人口占比显著提升。截至2023年末，中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5.4%，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总人口在2022和2023年连续两年负增长，总和生育率从1980年的2.6降至2023年的1.0，远低于2.1的人口自然更替水平。
二、中国养老保障体系面临的挑战
在老龄化、长寿化、少子化的人口大背景下，中国养老保障体系主要面临两方面的挑战。
一是养老保障体系发展不均衡，民众养老储备不足。目前，我国民众的养老保障主要依赖第一支柱基本养老金，第二支柱企业年金和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覆盖面非常有限。其中，第二支柱企（职）业年金在全国就业人口中的覆盖率不足10%，第三支柱税优个人养老金在2022年刚刚起步，积累水平还很低。此外，大部分民众的养老投资产品单一，以短期流动性管理为主。长期来看，养老储备可能面临无法跑赢通胀、养老金实际价值缩水的风险。
发展不均衡的养老保障体系和较为短期的投资工具使中国民众的养老储备规模和养老金替代率水平不理想，比较难满足长期退休生活需要。截至2023年末，中国三个支柱养老金的总规模仅占当年GDP的约12%，而日本的养老金规模占GDP比例约为63%，美国和英国的养老金占GDP比例超过100%。此外，中国养老金的平均替代率水平低于40%，民众养老生活保障面临比较大的压力。
二是投资增长受到利率下行挑战，养老金面临资产负债错配风险。
近年来，中国资本市场的整体利率水平持续走低，金融产品的投资增长能力普遍受到了不小的挑战，尤其对承担长期待遇支付义务的养老金来说，在利率下行和长期优质资产稀缺的情况下，养老金发生利差损的可能性将越来越大。此外，面对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与长寿化形势，养老金承担着巨大的偿付压力。在投资增长能力下降和偿付压力提升的双重影响下，养老金存在资产负债错配的风险，面临利差损和长寿风险的冲击，进而可能给养老金计划的持续运作能力和待遇发放水平带来不利影响。
三、英国养老金市场发展经验
（一）英国三支柱养老金体系
英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现代化养老保障体系的国家之一。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英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养老金市场，养老金规模约3万亿英镑，形成了以第一支柱国家养老金（State Pension）保基本、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Workplace Pension)为核心、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Personal Pension)做补充的多层次、多支柱养老金体系。
其中，第一支柱基本养老金主要起到保障基本生活的作用，待遇标准只与工作年限有关，与收入无关。2023-2024财年，英国基本养老金的满额待遇标准为每人每周203.85英镑。此外，英国基本养老金待遇每年调涨，增长幅度根据平均工资增长率、通胀率（CPI）、2.5%三者中的较高者确定。
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是英国民众主要的养老金来源，由企业和职工共同缴费，市场化机构投资运营。截至2023年末，英国职业养老金市场规模约2.5万亿英镑。2012年，英国政府实施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机制改革，以立法形式要求雇主必须将雇员纳入职业养老金计划。在自动加入政策的推动下，英国职业养老金覆盖率从2012年的55%提高到了2023年的88%，基本实现了对符合条件职工的全覆盖。
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是补充性的养老金制度，截至2023年末的规模约5000亿英镑。经过多年的实践，英国构建了全面、丰富的个人养老金产品体系，能够根据客户风险偏好、财富特征、退休规划目标的不同提供个性化的养老投资解决方案，显著加强了个人养老金的保障能力。
（二）英国养老金市场发展经验
一是运用强制加支持的政策体系，推动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蓬勃发展。
英国职业养老金发展能够取得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一个比较科学的，强制加支持政策体系的建立。在强制性方面，英国自动加入政策要求雇主必须为雇员建立养老金，年龄在21岁以上，年收入大于1万英镑的雇员自动加入职业养老金计划，但雇员保留选择退出的权利。同时，英国还在税优、产品、投顾等方面提供了配套支持，包括提高养老金税优缴费上限，为中小雇主提供低成本的职业养老金产品，鼓励发展智能投顾技术提升投资者教育效果等。
此外，为了降低雇主和雇员对自动加入政策的抵触，英国制订了循序渐进的行动方案。具体来讲，英国的自动加入政策首先从250人及以上的大型雇主试点，再逐步推广至中小雇主，同时还采取了逐步提高最低缴费比例的方式，让企雇主和雇员逐渐适应职业养老金的缴费负担。
二是丰富个人养老金产品供给，提升市场吸引力。
英国养老金机构根据客户的不同特征和对未来退休生活的安排，设计了差异化的养老金产品体系。其中既包括适合低收入群体，只需要16英镑缴费即可开立账户，采用默认投资的普惠型产品，也包括给高收入群体投资不动产和贵金属等非标资产的丰富产品类型。此外，长寿让领取期管理变的愈发重要，所以英国个人养老金还提供领取期产品，对处于领取阶段的养老金进行主动投资管理，最大化实现养老金的保值增值。
三是优化养老金管理模式和投资策略，发展长寿风险转移市场，提高养老金长寿风险应对能力。
英国养老金持续优化管理模式，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在四十余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从待遇确定型（Defined Benefit, DB）到缴费确定型（Defined Contribution, DC）再到集合缴费确定型（Collective Defined Contribution, CDC）的变迁，推动养老保障责任和长寿风险在雇主、雇员以及养老金管理机构间的合理分担。其中，英国在2021年正式推出的CDC养老金不设置个人账户，采用资金集合运作模式分散长寿风险和投资风险，提供浮动的终身养老待遇保障。同时，英国通过长寿风险债券、长寿风险掉期等金融工具构建长寿风险转移市场，运用金融的媒介融通作用提升长寿风险管理效率。投资策略方面，采用负债驱动加现金流驱动相结合的管理模式，在加强资产负债管理的同时提升收益回报，帮助养老金更好地应对长寿时代下的待遇偿付挑战。
四是建设一站式线上服务平台，提高民众养老投资参与度。
根据英国就业和养老金部（Department for Work and Pensions, DWP）的调研，47%的英国民众在过去一年从未查询过自己的职业养老金账户，79%的民众没有详细考虑过应该如何根据退休规划安排职业养老金缴费。为提升民众养老投资参与度，英国在2022年启动建设养老金面板项目（Pension Dashboard Programme, PDP）,计划在2028年前与数千个养老金计划实现数据直连，支持一站式养老金信息查询，帮助民众方便、及时地了解自身的养老储蓄水平，提高民众参与长期养老储蓄的积极性。
四、对我国养老金体系高质量发展的一些思考
第一，就养老保障责任，在政府、雇主、个人之间建立合理的分担体系。在老龄化与长寿时代下，建设均衡发展的三支柱养老保障体系是推动养老金市场高质量发展、提升民众养老储蓄水平的重要理念和框架。在这方面，国家政策支持、产品与服务创新、长寿风险应对以及投资者教育都非常重要，对构建长期可持续的养老保障体系发挥着重要的基础作用。
第二，运用强制加支持的政策体系，提高企业年金覆盖面。截至2023年末，全国就业人口7.4亿人，企（职）业年金覆盖人数约7000万人，覆盖率不足10%。为提升企业年金覆盖面，可以采用强制加支持的复合政策体系，一方面对雇主建立企业年金提出强制性要求，另一方面为雇主和雇员提供系统的支持，包括提高税优力度、简化企业年金建立流程、发展养老投顾市场等。同时，鼓励金融机构探索绿色投资等长期投资理念，提高资产负债管理水平，以稳健收益为养老金客户创造长期价值。
第三，完善个人养老金市场机制，提升个人养老金市场吸引力。目前，中国个人养老金市场存在开户热、缴费冷的现状。截至2023年末，在已开立的4000余万个人养老金账户中，只有约三分之一的账户缴费，缴费账户中只有约三分之一实际购买了养老金产品。为了进一步提升个人养老金对民众的吸引力，建议从丰富产品供给、提升购买体验、推动第二和第三支柱养老金体系联通等方面多管齐下，增加个人养老金在产品和服务层面的差异化。
第四，构建养老金投资加养老服务的“养老金融+”生态圈。民众的养老保障主要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有充足的养老储备来支持高质量的老年生活，二是低成本、便捷地获取高水平的养老服务，包括康养、医疗、照护等。因此，养老金融机构要拓展服务边界，运用自身在客户储备和养老金支付端的优势，对接市场上优质的养老服务供应商，为客户提供养老金+康养的全产业链服务。同时，养老产业与养老金的长期属性相匹配，养老金融机构可以拓宽投资范围，直接参与养老服务业的开发，促进资产端和负债端的良性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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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金融评论》是国家新闻出版署认定的第一批学术期刊，也是中国社会科学评价研究院核心期刊。自2013年11月5日创刊以来，已累计出刊127期，发表文章3500余篇，汇聚专家学者近3000位，微信关注人数超36万，累计举办各类活动200余场。同时，多次获得分别由中宣部、中国期刊协会、中国科学院颁发的“期刊主题宣传好文章”“优秀封面设计和版式设计”“智库期刊群”等荣誉称号。
实习编辑丨覃琬琪
责编丨许晨辉、兰银帆
初审丨徐兰英
终审丨张伟按月杠杆炒股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线上配资炒股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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